陪半途

【茶花】风轻轻

#勿上升

#我也没看出是什么

可能是小花协会衍生





旁人都说上海是个好地方,可惜再好的地儿怎会没有狭小逼仄。

腐朽无章的混乱地方,出了门口的横沟里污水横流,街道常年灰蒙蒙的,散发出一种恶臭,人们脏话信口拈来,时不时就是几句粗口,老鼠藏在地板下面准备月上三竿时爬出来寻食。

其实天空常年昏暗的看不见月亮,也是委屈了它们。

也不是失效药想来这儿地,

1999,他还没成年。

拖着一把吉他上了去上海的车,他声音好听,怎么着也在场子能混个一年两年,等他成年赚到钱就离开。

“南方…不应该很暖和吗”天寒地冻的这几天,他只想去找个地方住下。

上海口音吴音温软,沪话和自己乡音掉了个头。

“这挨面叩租房子?”他操着一口生涩的沪话问路边的小贩。

小贩掀开眼皮子用混浊的眼珠瞧着他,袖子里探出一根被冻裂的手指向街角“搿条路边有中介,侬去看看。”

街角有个破破烂烂的牌子用红色油漆上写着房产中介,白色的木板破碎出了木刺。

老板娘正在把玩着自己的红指甲,手指白的刺眼,虽说皱纹掩盖了些美貌,但还是能看出年轻时风韵。

失效药敲敲门“侬好,搿撘有房子塞?”

他还说不清楚沪话,基本就是刚才小贩说的照搬了些又夹杂着些普通话。

那女人撇了一眼失效药似乎看出他不是本地人,年纪又小就问了句“上学来额的?”

他低着头说“安徽的,自己跑出来的。”

“身份证。”她也不多说,这样的小孩子她见过太多,不是被家人一边骂一边扯着回家了,就是撑不下去自己跑回去了。

“……丢了。”

女人笑了一声“丢了。”

“我不做违法的事儿,想什么呢?”

失效药把头埋进衣服里准备离开去先去找个场子准备唱歌,住宿问题就在场子里凑合凑合。

“唱歌的?”她看着失效药的吉他眼睛里放光。

“嗯。”

她手抬起来撑住自己的头“留下来吧,叫我青姐好了。”

后来他才知道青姐年轻时是上海歌舞厅的头牌,上场子人多的看不清脸。

是真的漂亮。漂亮的出格。

“巷子里弯弯绕绕的,侬记清桑。”她很认真的看着失效药说。

“这附近有菜市场吗?”失效药点点头看着巷子口的瓜子壳问。

她像是没听见那句一样自顾自的叮嘱失效药。

“还有,住这里的没几个好人。”

“你要想办法走出去。”

他把吉他放下了用手提着,可能是因为楼梯格外的窄,失效药长手长脚的都伸展不开。墙边墙边贴着牛皮癣的广告,显得乱七八糟的。

虽说房子背光但也没有多潮湿,除了墙角的霉斑和破了一个角的窗子 其他其实还好。

“有地儿唱吗?”青姐突然抬头问。

“啊没有,明天出去找找吧。”

她笑笑说,记得出场子叫我,我想看。


场子其实挺多的,随便找了个地儿就呆在那了,出了名再去个好地儿。

但那也是奢望。

人总是喜欢把短暂的东西说成永久,把所有不值得诉说给他人。

却没想过未来吧。


失效药去了场子先在那儿等着看着其他人,无非不过是些粤语歌啊曲啊,他听不懂,那些人不是从香港来的就是广州来的。

他不了解,这地儿也没见过几个他听得懂的话。

“要…化妆吗?”失效药看着有些微胖的妈咪手里色彩鲜明的盘子,满脸写着抗拒。

妈咪一句话也不说抬手就往失效药脸上抹,敷衍了事。

他还没去调音就上了台,脸上的色彩掩盖住惊慌的神色,却没遮住那份青涩。

他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,晃神中想起了自己还在家的时候。

那时候是真的什么也没有。

“至少还有你,值得我去珍惜。”

到底谁会值得我去珍惜。

台上的那个小孩子画着很浓的妆,唱着至少还有你,干净的不行,没经历过苍苍桑桑的稚嫩嗓子,长着漂亮的容颜,像是曾经故事落入黄埔江的雨水。

说着远方的话。


一袭红衣跌跌撞撞的闯入他的眼,艳丽的他想偏开头,但是那人模样也是惊艳的。

没有媚软,看得出是个男孩。

那个人抬头看着上面的失效药小声的说了句唱的真好。

“是挺好的。”

“但是北离,上台了。”

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子叫住那人,看起来笑得挺开心。

那个人是叫北离吗?长的有点惹人疼,失效药想。

“哦…”北离一脸不情愿的看着边上的人,脸上的浓墨重彩让他很不舒服。

妈咪从屋里跑出来一边赶一边喊“妮妮!”好像有什么急事。

“妮…妮”

“别叫我妮妮行吗?”北离有些愠恼,但声音还是平平淡淡的,他可能本来就是这样温柔。

“脸上有点花你知道吗。”那些妈咪好像都听不全。只知道自己的目的去做。

她一边自顾自的倒腾北离一边絮絮叨叨的叮嘱着北离什么。

他还是妥协了。

台上的他一身红衣跳舞也像他那衣服一般热烈,手指和衣服差了半数,虎口那里冻裂了个口子。

热烈而脆弱。


出了场子已是半夜,没灯也没行人,冷的要命。

北离换了一身衣服带着妆和他一起出了门,旁边一个男孩子挂在他身上哀嚎。

“一茶大晚上的别叫了行吗有人看着呢。”

失效药闻言尴尬的笑了笑说“没事,你们住哪?”

北离抬手指着说“拐过去,绕个圈再沿着那条路向东走,那个巷子。”说完自嘲的笑笑“挺偏的。”

“挺巧的,我也住那里。”

也挺意外的,一茶和北离就住在他旁边。

但也就那样,有钱人可能是不同锦衣玉食蔑视着挣扎在泥潭里的人,然后看他们被困住,再与他人笑谈。

他们这样,住在一个地方,贫民窟。

走不出去和困在这里的梦想都是贫民窟的特产。


就这样一天一天的磨,北离每次出了场子都会出去找人,一茶和失效药就一起回去,

在巷子口捡了一只猫,灰白灰白的,掉毛掉的挺严重。


但他们真正熟悉起来是在跨时代的新年。

那天北离一个人跑出去了,说是要见什么人,说的时候感觉心里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,匆匆忙忙的拿了自己的衣服就跑了出去。

整个巷子冷冷清清的只剩失效药和一茶两个。

春联都还是用着去年的,只有门上那个倒着的福是新的。

黑漆漆的天里,偷着月光和大户人家的鞭炮声,看到了永远。

“一茶,换点别的吃吧。”失效药鼓着半边腮让自己的脸显得胖一点,可是单薄的衣服盖不住肩胛骨,他抱着小猫,站在一茶旁边说。

“我去我那边拿点笋,我不想吃元宵。”

“好啊。”

巷子外面烛火通明,巷子里面互相羁绊,几家灯火。

电视上的倒数计时

十,九,八,七,六,五,四,三,二,一。

“新年快乐。”

“嗯。”


算起来他在这里也一个月了。

天气真好,我也很开心。


春节过后还是无止境的寒冷,紫外线很强,但是也挡不住从那边吹来的北风。

从玻璃窗角上那个口透进来的逼人寒意和前几日下的雪融化的冷,刺进了这个小屋子。

唱歌也变得颤巍巍,心里是没有东西的,唱不出那种被救赎满心欢喜。

就,干净。


下了场子又是北离自己一个人往北跑,妆都没卸干净就跑了出去。

“一茶,北离怎么天天往外跑。”

“也许是找宠爱吧。”一茶不以为然的摆弄着失效药的吉他弦,像是故乡冬天老婆子用指甲又敲又磨窗子的声音。

失效药把一茶的手拿开说“宠爱是谁?”一只手托住吉他重新调音。


“宠爱是北离喜欢的人。”

失效药低下头

宠爱就是北离值得珍惜的人吗。

他们,很好,吧。

我有值得珍惜的人吗?

或者是。

是谁啊。


“哦。”


“失效药是一茶喜欢的人。”

“什么?”失效药偏着头看向一茶。

本来我打算离开,可你不偏不倚扎根在我生命里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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